睜大雙眼,仰視太陽,渴望從她萬丈光焰中擷取一抹最美的光華。忽然的眩暈,我閉了眼,再次睜開,仔細回味,恍然發覺那歷久彌新的,不是熱烈的紅,不是活潑的綠,而是那亙古不變的,安靜的藍。
藍,是天的神采,莊嚴、圣潔、纖塵不染。
從混沌初開便是這抹顏色,歷史變遷,滄海桑田,多少年過去了,何曾有過絲毫改變?
可是,漸漸地,當我仰望蒼穹時,我隱約看到了,那原本如許沉穩如許波瀾不驚的藍色竟有著些許的憂傷。這讓我有些莫名地產生一些煩躁。
今日細想才發覺,這看似淡漠縹緲的蒼白顏色中竟是長久長久的寂寞。
少了白云,少了雁行,少了鶴舞,少了雀噪,那時的天會是怎樣的孤單?那時的藍要如何承載這巨大的壓抑?
我的疑問沒有答案,因為藍是沉默不語的,再多的艱難,她依舊安詳地藍在那里,藍在那里坦然地承受。
藍,是海的風韻,此時風平浪靜,彼時波濤洶涌。藍,詮釋著詭異迷幻,上演一出出平靜與波瀾。藍色的海是神秘的手,翻手是風,覆手是雨,誘人沉醉,誘人出世。
然而,漸漸地,我在那深邃的眸子中讀出一些憔悴,一些孤獨,一些傷感。她寬廣的胸懷可以容納萬千生靈。而今,她的懷里再少追逐,再少悲歡;有的,只是無邊的寂寞。海的乳汁干了,海的兒女死了。海,不再是從前的容顏。
從天到海,從活潑到沉寂,讓我一時無法適應。我要想清楚,可心里卻愈加地迷茫。愈是參悟不透,愈是欲罷不能,我仿佛陷入思維的漩渦,找不到出口。
輾轉反思,在某個抬頭的瞬間,我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我需要她們的美,讓美沉甸在心里,可是我的身體似乎更需要她的獻上的祭品。所以,縱然藍天的華彩可以亙古不變面對世態萬千,縱然大海的精魂可以復雜多變應付時間的永恒。然而今天,她們在貪欲面前,卻失去曾可以永恒的溫存與迷醉。
我終于知道我失去了什么。
我的靈魂,就在一片灰白的死寂中沉淪。
悔恨,在我的心里。
可是,我還有悔改的機會嗎?